【初中语文】人教版九年级下册 第10课 那树 原文
2021-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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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课 那树 一、重点字词 1、汉字注音 佝偻gōu lóu 倒坍tān 紊wěn乱 虬qiú须 砥dǐ 2、词语填空 (1)那的确是一株坚固的大树,霉黑潮湿的皮层上,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像生铁铸就的模样。 (2)于是这一天来了,电锯从树的踝骨咬下去,嚼碎,撤了一圈白森森的骨粉。 (3)那树有一点佝偻,露出老态,但是坚固稳定,树枣像刚炸开的焰火一样繁密。 3.词语解释 (1)引颈受戮:伸长脖子接受杀戮。 (2)周道如砥:这里是形容公路的平坦,畅通无阻。 二、重点句子 1.啊,啊,树是没有脚的。树是世袭的土著,是春泥的效死者。树离根,根离土,树即毁灭。 2.老树是通灵的,它预知被伐,将自己的灾祸先告诉体内的寄生虫。于是弱小而坚忍的民族,决定远征,一如当初它们远征而来。 三、主题思想 这篇散文通过描写一棵大树长年造福于人类又最终被人类伐倒的故事,表达作者对大树命运的痛惜,以及对都市文明发展的利弊、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深层思考和深重感慨。 四、文章结构 全文大致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从开篇到“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外”),描写早期的大树。写了大树的形象、经历和对人类“友善”的情况。 第二部分(从“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到“在星空下仰望上帝”),描写近期的大树,写大树妨碍了道路发展引起人们的议沦,使人们质疑其存在的必要性。 第三部分(从“这天,一个喝醉了的驾驶者”到结尾),描写现时的大树,作者对大树的最终命运作了关键性的描述,并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本文按大树生命经历的顺序叙事,越是久远的叙述得越简略,越是近期的叙述得越详细。 写大树的早期、近期和现时的情况,都有较为明显的浯言标志。如第6段开头有一“但是”转折,表明另一种相反的情况将要讲述,由早期的大树自然过渡到近期的大树。如第9段开头说“这天,一个喝醉了的驾驶者……”表明将要讲述某一具体事件,由写近期的大树自然地过渡到写现时的大树。梳理文章思路时,要充分借助这些浯言标志(路标)。方可快速理清全文思路,整体把握文章。 五、阅读理解 1.文中的树是一棵什么样的老树,它具有怎样的价值、品格,最后遭遇怎样的命运? 第一部分,概括地说写了三方面的内容。大树有奇特的容貌:它老态、佝偻,但坚固稳定,繁密茂盛;有霉黑潮湿的皮层。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树身像生铁铸就。大树生长在特殊环境中:站立在泥泞的马路边,周围有几处老式平房,一片破败、荒凉景象。大树对人类大有功德:面香,成为人们心理的慰藉;炎热的夏,送来阴凉和清静;朦胧的夜晚,送给情人温馨的感觉;它扩张着荫庇的面积,为人类带来更多的福利。总是,大树为世间珍奇之物,是人类的守护神。 第二部分:大树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淹没在滚滚黄尘里和焦躁恼怒的喇叭声里.即便如此,大树依然奉献着生命的绿色,酝酿着诗意,表现了大树无私奉献的精神和忍辱负重、胸怀豁达的本性。 第三部分,那树无端被判刑、被杀戮、被消灭。惨不忍睹,悲壮异常,像勇士被迫离开疆场,哀怨、无奈而又刚烈。 那树经久经屹立,目睹着大地的沧海桑田,给人以邈远的历史感;它在大自然的灾祸面前“毫发”未损,似是古老而茂盛的生命旗帜:它绿化大地,荫庇人类,只愿给予,从不索取,无私地奉献,表现了高尚的品格;它身遭逆境。却不放弃绿的愿望,表现了豁达宽容的胸怀;它在自己面临杀戮时自己也要保护自己体内的蚂蚁国民,让其安全撤离,表现一种爱心。 2.作者描述老树的形象时,融注了浓浓的情感。请揣摩在“绿着生”“绿着死”两个生命阶段的描摹过程中,表露了作者什么样的情感? “绿着生”。那树古老、神奇、多情、忠诚,作者对树怀有满腔的热爱和崇敬之情,树的生存受到威胁,但它“绿得更深沉”“依然绿着”“照旧绿”“绿得很”“树是世袭的土著,是春泥的效死者”,平淡的言词背后,涌动着汹涌的激情。 “绿着死”。“电锯从树的踝骨咬下去,嚼碎。撒了一圈白森森的骨粉。那树仅仅在倒地时呻吟了一声。”树遭杀戮。惨不忍睹,作者心中的痛苦、悲哀、愤激之情溢于言表。 五、文学常识 《那树》的作者王鼎钧,台湾著名的散文家。主要的散文作品有《人生三书》(《开放的人生》《人生试金石》《我们现代人》)《人生观察》《长短调》《世事与棋》《情人眼》《碎玻璃》《灵感》等。 六、课文原文 那棵树立在那条路边上已经很久很久了。当那路还只是一条泥泞的小径时,它就立在那里;当路上驶过第一辆汽车之前,它就立在那里;当这一带只有稀稀落落几处老式平房时,它就立在那里。 那树有一点佝偻,露出老态,但是坚固稳定,树顶像刚炸开的焰火一样繁密。认识那棵树的人都说,有一年,台风连吹两天两夜,附近的树全被吹断,房屋也倒坍了不少,只有那棵树屹立不动,而且据说,连一片树叶都没有掉下来。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据说,当这一带还没有建造新公寓之前,陆上台风紧急警报声中,总有人到树干上漩涡形的洞里插一柱香呢。 那的确是一株坚固的大树,霉黑潮湿的皮层上,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像生铁铸就的模样。几丈以外的泥土下,还看出有树根的伏脉。在夏天的太阳下挺着颈子急走的人,会像猎犬一样奔到树下,吸一口浓阴,仰脸看千掌千指托住阳光,看指缝间漏下来的碎汞②。有时候,的确连树叶也完全静止。 于是鸟来了,鸟叫的时候,几丈外幼儿园里的孩子也在唱歌。 于是情侣止步,夜晚,树下有更黑的黑暗;于是那树,那沉默的树,暗中伸展它的根,加大它所能荫庇的土地,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外。 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别的东西延伸得更快,柏油路一里一里铺过来,高压线一千码一千码架过来,公寓楼房一排一排挨过来。所有原来在地面上自然生长的东西都被铲除,被连根拔起。只有那树被一重又一重死鱼般的灰白色包围,连根须都被压路机碾进灰色之下,但树顶仍在雨后滴翠,有新的建筑物衬托,绿得更深沉。公共汽车在树旁插下站牌,让下车的人好在树下从容撑伞。入夜,毛毛细雨比猫步还轻,跌进树叶里汇成敲响路面的点点滴滴,泄漏了秘密,很湿,也很有诗意。那树被工头和工务局里的科员端详过计算过无数次,但他依然绿着。 计程车像饥蝗拥来。“为什么这儿有一棵树呢?”一个司机喃喃。“而且是这么老这么大的树。”乘客也喃喃。在车轮扬起的滚滚黄尘里,在一片焦躁恼怒的喇叭声里,那一片清阴不再有用处。公共汽车站搬了,搬进候车亭。水果摊搬了,搬到行人能悠闲地停住的地方。幼儿园也要搬,看何处能属于孩子。只有那树屹立不动,连一片叶也不落下。那一蓬蓬叶子照旧绿,绿得很有问题。 啊,啊,树是没有脚的。树是世袭的土著,是春泥的效死者。树离根,根离土,树即毁灭。它们的传统是引颈受戮,即使是神话作家也不曾说森林逃亡。连一片叶也不逃走,无论风力多大。任凭头上已飘过十万朵云,地上叠过二十万个脚印。任凭那在枝丫间跳远的鸟族已换了五十代子孙,任凭鸟的子孙已栖息每一座青山。当幼苗长出来,当上帝伸手施洗,上帝曾说:“你绿在这里,绿着生,绿着死,死复绿。”啊!所以那树,冒死掩覆已失去的土地,作徒劳无功的贡献,在星空下仰望上帝。 这天,一个喝醉了的驾驶者以六十英里的速度,对准树干撞去。于是人死。于是交通专家宣判那树要偿命。于是这一天来了,电锯从树的踝骨咬下去,嚼碎,撒了一圈白森森的骨粉,那树仅仅在倒地时呻吟了一声。这次屠杀安排在深夜进行,为了不影响马路上的交通。夜很静,像树的祖先时代,星临万户,天象庄严,可是树没有说什么,上帝也没有。一切预定,一切先有默契,不再多言。与树为邻的老太太偏说她听见老树叹息,一声又一声,像严重的哮喘病。伐树的工人什么也没听见,树缓缓倾斜时,他们只发现一件事:本来藏在叶底下的那盏路灯格外明亮,马路豁然开旷,像拓宽了几尺。 尸体的肢解和搬运连夜完成。早晨,行人只见地上有碎叶,叶上的每一平方厘米仍绿着。它果然绿着生、绿着死。缓缓的,路面染上旭辉;缓缓的,清道妇一路挥帚出现。她们戴着斗笠,包着手臂,是树的亲戚。扫到树根,她们围着年轮站定,看那一圈又一圈的风雨图,估计根有多大,能分裂成多少斤木柴。一个说,昨天早晨,她扫过这条街,树仍在,住在树干里的蚂蚁大搬家,由树根到马路对面,流成一条细细的黑河。她用作证的语气说,她从没见过那么多蚂蚁,那一定是一个蚂蚁国。她甚至说,有几个蚂蚁像苍蝇一般大。她一面说,一面用扫帚划出大移民的路线,汽车的轮胎几次将队伍切成数段,但秩序毫不紊乱。对着几个睁大眼睛了的同伴,她表现出乡村女子特有的丰富见闻。老树是通灵的,它预知被伐,将自己的灾祸先告诉体内的寄生虫。于是弱小而坚韧的民族,决定远征,一如当初它们远征而来。每一个黑斗士离巢后,先在树干上绕行一周,表示了依依不舍。这是那个乡下来的清道妇说的。这就是落幕了,它们来参加树的葬礼。 两星期后,根被挖走了,为了割下这颗生满虬须④的大头颅,刽子手贴近它做了个陷阱,切断所有的动脉静脉。时间仍然是在夜间,这一夜无星无月,黑得像一块仙草冰。他们带利斧和美制的十字镐来,带工作灯来,人造的强光把举镐挥斧的影子投射在路面上,在公寓二楼的窗帘上,跳跃奔腾如巨无霸。汗水超过了预算数,有人怀疑已死未朽之木还能顽抗。在陷阱未填平之前,车辆改道,几个以违规为乐的摩托车骑士跌进去,抬进医院。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日月光华,周道如砥,已无人知道有过这么一棵树,更没人知道几千条断根压在一层石子一层沥青又一层柏油下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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